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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昭耆教授:當面對“難纏”的病人

2015-10-25 21:05 閱讀:1715 來源:《全科醫(yī)學周刊》 責任編輯:謝嘉
[導讀] 20世紀70年代末,科里收了一個50多歲的男性重癥左心衰竭、急性肺水腫患者。心臟體征、X線胸片、超聲心動圖及血清反應均證明為 梅毒 性心臟?。沸牟。?。 病人 也承認曾有冶游史(還私下告訴我,他的妻子原來也是性工作者)。他**當工人,文化大***時搞

20世紀70年代末,科里收了一個50多歲的男性重癥左心衰竭、急性肺水腫患者。心臟體征、X線胸片、超聲心動圖及血清反應均證明為梅毒性心臟?。沸牟。?。病人也承認曾有冶游史(還私下告訴我,他的妻子原來也是性工作者)。他**當工人,文化大***時搞過“打、砸、搶”,后來“泡病號”,心力衰竭(心衰)前還自己撿破磚,蓋了一間房屋。

 

那時我認為,這可能是舊中國留下的最后一批梅毒病例了,所以通知年輕醫(yī)生們都來看。夫妻二人態(tài)度很好,對醫(yī)生的反復詢問和查體都毫不厭煩,很配合。通過盡 力救治,總算把他的心衰治好了。出院前他的妻子千恩萬謝,我從她那“油嘴滑舌”的神態(tài)表情中,預感到這種人很可能會胡攪蠻纏,就特別鄭重地對她說:“梅心 病一旦發(fā)展到心衰,預后十風險惡,現在雖然明顯好轉,但隨時可能猝死。”她聽了,當時表情仍很輕松。

 

半年多以后,患者再次心衰,半夜送急診室搶救無效死亡。我聽說他的妻子在醫(yī)院大吵大鬧,誰勸解也不聽,便主動去問她:“你還認識我嗎?”她停止了哭鬧,吞 吞吐吐地說:“認識。”我說:“還記得他上次出院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嗎?”“記得。”她自知理虧,便不再撒潑了。我問她:“我是怎么對你說的?”她回答: “您說他的病隨時都有危險。”等她平靜下來后,我對她說:“是啊,你也知道,沒有醫(yī)生們的搶救,他上次就沒命了。能再活這幾個月就算大家都盡心了,你也算 對得起他了。”她不再說什么,老老實實地處理后事。

 

通常,風濕性心臟病(風心?。┒獍瓴∽兓颊?,因為左心房代償能力差,心衰發(fā)生早,即使發(fā)展為全心衰竭,也還能夠有較長的生存期。梅毒性主動脈炎及其他病 因導致的主動脈瓣關閉不全患者,因左心室心肌厚,代償能力強,臨床經過與風心病二尖瓣病變大不一樣,病人可能好些年沒有心衰表現,可是一旦失去代償,病人 的生存期就不長了。這是大多數醫(yī)生都應該了解的一個客觀規(guī)律。

 

對這個家屬,醫(yī)生似乎不必多這種“心眼”。但因為想到社會有復雜的一面,在病人情況平穩(wěn)的時候,及時讓家屬知道潛在的危險,本來是正常的病情交代。在這種 有些特殊的情況下,也是出于醫(yī)生的自我保護。這樣才能保證工作順利進行,不致因一些不必要的糾葛而影響情緒、分散精力。

 

需要反復強調的是,這種“戒備”要恰當和適度,絕不是為了“整人”,更不是為了讓病人及其家屬陷于某種被動地位。醫(yī)生的“戒備”應該主要體現在診斷和治療 上的認真負責,小心謹慎;在有關診療檔案上及時做好認真的記錄;在可能出現毒、副反應和危險性的各個環(huán)節(jié),向家屬事先做詳細的解釋交待,使患者和家屬對醫(yī) 療工作及醫(yī)生的用意,有較深的理解。能做到這些,通常即可免除一些不必要的**。

 

有一個58歲的男性干部,要求我證明他可以去國外工作。我看病歷,他有過心肌梗死,查體發(fā)現頻發(fā)室性早搏,肺底少量濕  音。并且了解到,他要去的那個國 家生活和醫(yī)療條件不大好,就勸他不要出國。后來單位干部部門還來人商量,說這是病人最后一次機會,希望我給予照顧。我又一次做了耐心的解釋,仍沒有同意他 出國。當時,他們對我頗有意見,但還不到兩年的時間,病人在家突然死亡。單位同事后來說:幸虧當初您沒有同意他出國,不然可能死在國外,問題就會復雜得 多。

 

臨床工作中有許多未知數,醫(yī)生必須考慮周到些,這不但是對病人的負責,也是為了使自己免于被動處境,減少醫(yī)患矛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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